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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詞性剖析

■本站專家顧問  劉永科

有網友問：以下句中的over是介詞，還是副詞？

Over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Cigarettes kill over a hundred thousand Britons every year.

查詞典得知，over表示“多于，超過”概念時是介詞，不是副詞。那么它引導的介詞短語可以做主語或賓語嗎？還有，如果把Over twenty看作定語，修飾people，那么介詞短語作定語能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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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性由用法決定，并非由詞典認定。所謂用法，就是該詞在句中的語法作用，換句話說就是作何種句子成分。

首先表明我的觀點：用在數詞之前表示“多于，超過”概念時，over是副詞，不是介詞。

下面，我想從六個方面分析這個問題：

一、一個單詞可以有多個詞性和詞義，這是語言的基本特征。

二、副詞完全可以修飾數詞，讓“準確數”變成“近似數”。

三、over與相似副詞的類比。

四、名詞概念和介詞短語概念，不可同日而語。

五、介詞短語作定語，只能后置不能前置。

六、詞的語法作用是確定詞性的根本標準；詞典對詞性認定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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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一個單詞可以有多個詞性和詞義，這是語言的基本特征。

當你打開任何一本詞典查閱某個單詞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它的詞義和詞性，然后是例句和用法。除了專有名詞外，普通名詞基本都是多義詞，甚至有多個詞性。舉個例子：

The ball drifted on the water.  那只皮球在水面上漂蕩。（名詞）

Peter waters the garden in the morning.  彼得早上給花園澆水。（動詞）

The onions made the cook's eyes water. 洋蔥頭刺激得廚師兩眼流淚。（動詞）

His mouth watered at the sight of roast. 他看見烤肉就垂涎三尺。（動詞）

A drop of ink spreads on the paper. 一滴墨水在紙上形成了一片墨跡。（名詞）

I have some paper work to finish. 我有些案頭工作要完成。（形容詞詞）

We papered the room in yellow.我們用黃色墻紙裱糊房間。（動詞）

詞義和詞性比較多的一個詞是present，我們把它放在同一個句子中作比較：

Everyone present at the meeting will be presented with a book as a present, which is about the present ecnomic situation. 出席會議的每個人將被贈送一本書作為禮物，該書是關于目前經濟形勢的。

第一個present是形容詞作后置定語，或者叫做表語形容詞，可以轉換為系表結構：who is present at the meeting；第二個present是謂語動詞；第三個present是名詞；第四個present是形容詞作前置定語。

第二個問題：副詞完全可以修飾數詞，讓“準確數”變成“近似數”。

我們以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為例說明該問題。本句的主語是“二十個人”，是一個很準確的概念。如果記者寫報道時對這個數字不很確定的話，他就可以在twenty people前加一個表示“概數”的副詞。例如：

Nearly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Approximately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Roughly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Almost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About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Around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Over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Exactly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Exactly也是副詞修飾twenty，只是強調這個數字的準確性而已）

第三個問題：over與相似副詞的類比。

含有-ly的nearly, roughly, approximately, exactly是副詞，應該沒有異議，這同時也說明副詞修飾數詞，是完全成立的。

如果承認about和around也是副詞的話，那么，我們為何不承認over也是副詞呢？既然about和around也是介詞，也是副詞，那么，over為何不能是副詞呢？其實，詞性轉換是很正常的現象。其實，前面的例句以及about和around的用法，已經證實了這個問題。

第四個問題：名詞概念和介詞短語概念，不可同日而語。

弄清了這個問題，就可以從本質上推翻over twenty people中，over是“介詞”的說法。

我們先舉例子：

1. The desk was seriously damaged. 這張桌子嚴重受損。

2. Over the desk there was a lamp. 在桌子的上方有一盞燈。

通過這個例句，我們發現，the desk和over the desk是兩個毫不相干的概念：前者是名詞，指“桌子”這個事物，說明桌子的本質屬性；后者是介詞短語，指“在桌子上方”這個位置。從語法作用看，前者是主語，后者是地點狀語。

如果把句2的over轉到句1上面，那么，兩個句子就變成了意義不通的錯句：

Over the desk was seriously damaged.

The desk there was a lamp.

我們回到討論的問題：twenty people表示“20人”，現在，我們在twenty people之前加over后，兩個句子并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只是由20人變成了20多人。people是主語中心詞的概念沒有發生變化。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Over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這充分說明：over twenty people中的over不是介詞，over twenty people也不是介詞短語。

第五個問題：介詞短語作定語，只能后置不能前置。

英語語法規定：介詞短語只能作后置定語，不能前置，這是對語言現象的總結。目前為止，我們還找不到介詞短語作前置定語的任何例句。關于介詞短語作后置定語的例子，比比皆是（例句略去）。

我們如果把Over看作介詞，把twenty看作介賓，Over twenty看作介詞短語作前置定語，這跟語法規則相悖。

所以，在Over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中，people是主語中心詞，數詞twenty作定語，副詞over修飾twenty。

第六個問題：詞的語法作用是確定詞性的根本標準；詞典對詞性認定的失誤。

詞性由用法決定，而不是詞典認定——這是毫無疑問的。詞典上出現這樣的差錯，不足為怪。我猜測，原因可能是：over作介詞時指“位置”，表示“在...之上”。當它修飾數詞時也有相似的語義，所以，詞典就誤認為over是介詞。其次，第一部英語詞典就是這么認定的，可能到了后來，所有的詞典都這樣繼承延續下來。關于詞典對詞性認定的失誤，我再舉個例子：

有的詞典（包括柯林斯）把nowhere認定為地點副詞，而且，在副詞條目下舉的例子是：

He had nowhere to call home.  他根本沒有可稱為家的地方。

我們能說nowhere在本句中是地點副詞嗎？如果是副詞，它能作及物動詞had的賓語嗎？還有，call的賓語也是nowhere，home是賓補。

如果像over這樣認定詞性，那么，詞典本身就自相矛盾，恐怕無法自圓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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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語答疑網上，有專家老師認為：

問題中的兩個句子，over均表示“（數目、程度等）高于......；在......以上；超過”。over表達此意義時很容易被理解為副詞（也的確有點像副詞）。其實，它不是副詞，而是介詞，意義相當于more than。比較特殊的是：它所構成的介詞短語不僅可以用作后置定語和狀語，而且還可以用作主語、賓語、表語等。以下均是over作為介詞詞條下的詞典例句：

1. He is over fifty. 他五十開外了。《新英漢詞典》

2. She was over eighty. 她年過八十。《21世紀英漢漢英雙向詞典》

3. This hat cost over five pounds. 這頂帽子花了5磅多。《英華大詞典》

4. It costs over ten dollars. 它值十多美元。《現代英漢綜合大辭典》

5. Over a hundred people were present. 有一千多人出席。《英語介詞習語詞典》

6. Over fifty people were at the party. 有五十多個人參加了聚會。《英漢多功能詞典》

7. Cigarettes kill over a hundred thousand Britons every year. 每年香煙奪去10萬多英國人的生命。《柯林斯高階英漢雙解學習詞典》

8. She stayed in Lagos for over a month. 她在拉各斯逗留了一個多月。《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 

9. Children over the age of 12 must have full-price tickets. 超過12歲的孩子必須買全票。《劍橋高級英語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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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針對這位老師的解答和例句，逐一分析：

1. 關于介詞短語可以作句子的主語和賓語，這是一個偽命題。這個問題其實不用討論，早已被語言事實所摒棄。因為“介詞短語”無法表示“動作的施事者”（主語），也無法表示“動作的接受者”（賓語）。例如，以下例句中的介詞短語，表面看好像處在主語的位置或者賓語的位置，但它既不是主語，也不是賓語。

On the tree remain a few leaves. 樹上還留著一些葉子。

（句子的主語是a few leaves，on the tree是地點狀語）

The birds are resting on the tree. 鳥兒在樹上休息。

（不及物動詞rest無法跟賓語，on the tree是地點狀語）

She told us a story about herself. 她給我們講了一個關于她自己的故事。

（about herself是定語修飾a story）

She told us about herself. 她給我們講述了關于她自己的一些事。

（about herself是狀語修飾謂語動詞told）

進一步講，如果把over視為介詞，那么，下面的用法怎么解釋？

We were driving along at over 130 kilometres an hour. 我們以每小時一百三十多公里的速度驅車疾馳。

The damage to the building is put at over $1 million. 對這座建筑物造成的損壞估計超過100萬元。

I've known him for over five years. 我和他相識已五年多了。

For over ten years she has lived beyond the sea.  她已在國外居住了十載有余了。

英語中，也有兩個介詞重疊的情況，那叫“雙重介詞”，其用法和語義根本不屬于這種情況。顯而易見的是：以上例句，at和for都是介詞，over不可能是介詞。它是副詞，修飾后面的數詞。

關于“雙重介詞”，我也談談自己的看法：

在新課標英語高中課本中，有這樣一句話：Then Wang Ping flashed a switch on a computer screen, and a table and some chairs rose from under the floor as if by magic. 我們知道from 是個介詞，為什么之后還有一個介詞 under，兩個介詞不是重疊了嗎？感覺好像在from之后省略了什么，但總是講不出來。

這是介詞from的一個特殊用法，就是說，from之后還可以跟一個介詞詞組。語法書稱之為“雙重介詞”（double preposition）。　　

從句義上看，兩個介詞一個都不能少，如果刪去任何一個，句子的意思都不完整：　　

A table and some chairs rose from the floor as if by magic.（rose from the floor 是從地板的上面還是下面，我們無從判斷。）　　

A table and some chairs rose under the floor as if by magic.（rose under the floor 在地板下面升起來，不知所云）　　

那么，from under the floor 究竟包含什么意義呢？經過分析我們發現，在from和under之間確實省略了一個詞somewhere（某個地方）。也就是說，上面的英語句子可以理解為“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像魔術般地從地板下面的某個地方升了出來。”根據意思看出，似乎省略了some place，介詞短語under the floor作定語，修飾這個省略的some place。

再舉幾個例子：

The thief came from behind the door and searched the room for something precious. 小偷從門后出來，搜索房間尋找有價值的東西。

(from behind the door=from somewhere behind the door)

The buses run until after twelve. 公共汽車一直行駛到午夜以后。

(until after twelve= until the time after twelve)

從上面句子中，我們發現雙重介詞的正確使用，不僅能幫助我們準確地理解原文，而且還會讓人覺得句子表達言簡意賅。

2. 關于介詞短語可以作后置定語、狀語和表語。這不是問題，這是語法書早已規定了的。一個詞的詞性不是固有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是由其用法決定的。所以，一個詞可以兼任多種詞性。

over用作介詞，那要看它用在什么詞之前。用在名詞之前，無疑是介詞，例如：over the age of, over the fence, over the world, over his head。

over原本就是介詞，它既然可以是介詞，那么，其介詞短語作后置定語和狀語以及表語，無疑是正確的。問題是：介詞over和副詞over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不能混為一談。下面的兩個句子可以說是“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Over twenty people were seriously injured in the traffic accident.

People over twenty must work extra hours for the company.

前者是“20多人”，over修飾twenty，twenty修飾people；后者是“20歲以上的人”，這時over是介詞，實際是over the age of twenty的省略說法。twenty后沒有修飾語，是名詞用法，over twenty就順理成章了。

▲鑒于此，以下句中，兩個over都是介詞，后面的數詞是介詞的賓語。

1. He is over fifty. 他五十開外了。《新英漢詞典》

2. She was over eighty. 她年過八十。《21世紀英漢漢英雙向詞典》

▲以下句中，兩個over都是副詞，分別修飾各自的數詞。

3. This hat cost over five pounds. 這頂帽子花了5磅多。《英華大詞典》

4. It costs over ten dollars. 它值十多美元。《現代英漢綜合大辭典》

▲以下句中，三個over都是副詞，分別修飾各自的數詞。

5. Over a hundred people were present. 有一千多人出席。《英語介詞習語詞典》

6. Over fifty people were at the party. 有五十多個人參加了聚會。《英漢多功能詞典》

7. Cigarettes kill over a hundred thousand Britons every year. 每年香煙奪去10萬多英國人的生命。《柯林斯高階英漢雙解學習詞典》

▲以下句中，over是副詞，修飾冠詞a，因為a可以表示數字概念，換成one意思不變。此外，over之前有介詞for，充分說明over不是介詞。

8. She stayed in Lagos for over a month. 她在拉各斯逗留了一個多月。《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 

▲以下句中，over是介詞，over the age of 12作后置定語。

9. Children over the age of 12 must have full-price tickets. 超過12歲的孩子必須買全票。《劍橋高級英語詞典》

【注意】需要特別強調和區分兩個不同的短語：

1. “over + 數詞”：over是介詞，數字具備了名詞用法，作介賓。這印證了介詞短語作表語和后置定語的語法特征：

He is over fifty. 他五十開外了。《新英漢詞典》

Children over five must pay the full price for the ticket. 五歲以上的兒童須買全票。

= Children over the age of five must pay the full price for the ticket.

2. “over + 數詞 + 名詞”：over是副詞。“數字”不是介賓，而是限定詞用法修飾people。這時，over跟people無關，它是修飾數詞的。

It costs over ten dollars. 它值十多美元。《現代英漢綜合大辭典》

Over fifty people were at the party. 有五十多個人參加了聚會。《英漢多功能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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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這位專家老師說：

不得不承認，劉老師的解釋的確符合人們的正常思維，且合情合理。可詞典是國內外語言大師、語法專家以及專門從事詞典編撰的工作者們長期辛苦勞動的完美結晶，是人們學習語言不可缺少的工具。老師們（也包括劉老師）也經常教導學生對弄不懂的詞語要勤查詞典，所以詞典解釋成了人們所遵循的“法規”，例句成了模仿的“樣板”，可為什么劉老師卻又說別拿詞典說事呢？

歸根結底一句話：劉老師的解釋“合情”，詞典的解釋“合法”，可“法不容情”。

“法不容情”——說得不錯。但是，如果這個“法”制定的不合理，甚至有錯誤的話，那是不是應該修訂呢？就over 這個詞性問題，詞典上的解釋是錯誤的，有悖常理的。在over twenty people 中，認定over 是介詞——這實實在在是一個偽命題！這個命題實在是太脆弱了，經不起語法的檢驗。語法研究不能墨守成規，正確的要繼承，錯誤的要糾正。否則的話，我們的語言研究就會停滯不前，難道我們只能囿于前人的研究成果之中，無法超越了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