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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語從句和定語從句之爭

山東 劉永科

有網友問：以下句子中的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作何種成分？縱觀國內出版的語法書，一般都認為是時間狀語從句，它跟last night一樣，都是時間狀語。但感覺又不像，請問您怎么看？

Ten people were killed and several were injured last night 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昨天晚上一顆炸彈在股票交易所附近爆炸，造成十人死亡，數人受傷。

【問題】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到底是時間狀語從句，還是定語從句？

【答】以下是我的詳細分析，并給出理由。

last night與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到底存在著什么關系？

它們之間可能存在的3種關系：

1. 并列關系 （如果是并列關系，那么when 就是狀語從句，跟last night 共同修飾謂語動詞）

2. 同位關系（如果是同位關系，那么when 就是名詞性從句，不是狀語從句）

3. 修飾關系（如果是修飾關系，那么when 就是定語從句，修飾限定last night）

下面我從這3種關系入手，進行深度分析，最后判斷它們是不是先行詞和定語從句的關系。

1. 并列關系? 如果是并列關系，那么，last night 和when 之間應該有或者可以加上and, or 等連詞連接，以“A and B”或“A or B” 的結構出現，例如：

He stayed at home yesterday and today. 他昨天和今天都呆在家里。

It won't make much difference whether you go today or tomorrow.  你今天或明天去沒有多大關系。

并列關系的兩個詞語可以交換位置，而保持意思不變。例如：It won't make much difference whether you go tomorrow or today.

last night與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是否存在上述關系？

(1) Ten people were killed and several were injured last night and 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加連詞 and）

(2) Ten people were killed and several were injured 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and last night. （交換位置）

上述兩句顯然講不通。由此，可以推斷：last night 與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不存在并列關系。

2. 同位關系? when 可以引導同位語從句，但有兩個不可忽略的事實：（一）這個when 仍含有疑問副詞的含義（譯為：“什么時候”）；（二）when 之前的同位語是一個帶有疑問的名詞。例如：

The question when we will have the meeting has not been answered. 我們什么時候要開會的問題，沒有得到答復。

所以，last night 與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 都不具備上述兩個條件，所以不存在同位關系。

3. 修飾關系。所謂修飾關系，就是when從句修飾并限定last night。上述兩種關系都一一排除了，那么，離正確的答案就越來越近了。

英語中的時間狀語，如果一個句子中出現兩個甚至多個時間，那么它們之間是修飾或限定的關系，這在英語中十分常見。現在以 in October 為例進行擴展：

I met Alice in October.

I met Alice in October last year. （last year修飾in October）

I met Alice in October last year when I was studying at Beijing University.

（when I was studying at Beijing University定語從句，修飾in October last year）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一個句子中，可能出現“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表示時間的詞語”，但不能稱為“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時間狀語”，因為它們之間不是孤立分割的，而是一個時間整體。這是因為一個動作發生的時間只有一個，也就是說，修飾謂語動詞的時間狀語也是一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邏輯分析說明，這幾個時間狀語之間是一種修飾和被修飾的關系。所以，I met Alice in October last year when I was at Beijing University. 不能拆開說：

I met Alice in October.

I met Alice last year.

I met Alice when I was at Beijing University.

結果是，每個句子的時間都不一樣，出現3個句子3個意思。只有把這個3個時間按規則合在一起，成為一個時間狀語，讓它們之間含有修飾限定的關系，這樣才表達出句子本來的意義。

【結論】就討論的句子而言，last night 和when a bomb exploded near the Stock Exchange的關系是：后者跟前者是修飾限定的關系，或者說是定語從句跟先行詞的關系。

我始終認為：英語是邏輯語言，漢語是形象語言。這種差異反映在翻譯上面就是，有時候本來是修飾時間的定語從句，在漢語中當作時間狀語從句來翻譯和理解。我的意思是說，翻譯是一碼事，結構是另一碼事。所以，不要因為翻譯理解的不同而曲解了句子結構。

還有一種觀點認為，last night 是修飾when 從句的。理由是，She ate your candy last night when you were asleep. 翻譯成漢語是“昨晚在你睡覺時，她吃了你的糖果。”從翻譯上看，該句中last night是說明昨晚睡覺的時間，似乎是修飾從句。而且還可以轉換為：She ate your candy when you were asleep last night. 所以就認為when you were asleep 是狀語從句。

其實，這屬于一廂情愿的解釋，這種理解并不正確。last night 若是修飾when 從句里的動詞的話，它必須放在when 從句之內，而不是when 從句之外——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事實上last night 是修飾主句謂語動詞ate 的，然后，when you were asleep 修飾last night，充當定語從句。關于翻譯和理解：

按“限制性定語從句”理解：在你睡覺的昨天晚上（的某個時間），她吃了你的糖果。

按“非限制性定語從句”理解：她昨天晚上吃了你的糖果，當時你在睡覺。

【特別指出】有人可能誤認為“昨天晚上”是一個時間段，其實不然，它實際是個時間點。如She ate your candy last night. 這句話，意思是：糖果是在昨天晚上“某個時間”吃的，而不是吃了整個一晚上 all night，不要認為last night 的時間很長。在這個句子中，它只是個時間點。正因為此，我們用定語從句 when you were asleep 來修飾限定它，把last night 這個時間具體化。

我們不能用漢語翻譯，去詮釋英語的句子結構。那樣豈不成了“削足適履”嗎？